病之痛感

最近抵抗力是真的有点下降了,昨天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异样,就像是脑袋里被硬生生地横放了一块水泥板。一开始并未以为意,但是中午的时候这种感觉就非常明显地可以看出是“病”了。吃午饭的时候看到任何东西都感觉无法下咽,胃这种器官决不是无条件地工作的!但是手头还有巨大的一堆工作要做,并且并不是事务性的,而是需要动脑的。我不知道是否人人都有过在脑袋要裂开的时候还要保持它运转的经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时候你能够直截了当地觉察到它的运转。如同一部滑轮上的皮带脱离了它的嵌口,转动时会吱吱有声。这种声音并非是从外部传来,而是从内部产生,无论如何奈何它不得。到了晚上五六点钟,这种内部发出的噪音已经完全让人不堪忍受了,而且症状也已经在我记忆的深井里找到了熟悉的和弦——急性肠炎,不会有其它可能。

去了离家最近的同济医院,毫无悬念的症状然而还是要走一个问诊验血的流程。末了,医生问我是否要输液。我说还是输吧,好得快些。遂取牌在一张输液椅上坐定,父亲坐在对面,拿一本书看。置身医院总是一种特殊的经历,村上春树在《奇鸟行状录》描写“我”认识久美子的那一段里作过非常切肤的描述。在内科就诊室里听到一块隔板后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输液室至少听了三个不同的婴孩的啼哭——我敢说这是我最厌恶的声音之一,其它的几种声音包括年老女人的饶舌和自以为是而实际上又没底的所谓的“专业”说话声。输液本身倒是谈不上痛苦,但是不能工作(倒是把笔记本电脑带在身上,但是打了几个字以后,针就掉了出来,结果把手上弄起一个很大的水泡简直钻心地疼还被医生训斥,只好不再动了)又没有带书在身上(本来打算抓紧时间工作,所以没有带书只带了笔记本电脑),甚是无聊。而且输液到后期,往往会想上厕所(应该是输入了大量稀溶液所致),但又实在不想动(本来就头疼欲裂而且坐在同一个地方几乎不动,腿脚僵硬)。

昨天把工作总算搞出来一点东西,今天又时断时续地睡得还算有一定时间,才算是缓口气来。想起那些长年受病痛折磨的人,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在大多数的时间内还有一个尚可称健康的体验是一件无价的事。以前在Watch Tower上看到一篇文章叫做《Chronic illness: how to cope with it in a family way》,觉得文字间透出无尽的同情和无奈。但有关慢性病给来带来的痛苦在文学方面最好的还是村上春树在《萤》里面写的几个短篇,尤其是一篇写弟弟耳疾的,里面有手足之情和同学之谊,但最成功地还是描写了病人眼中世界的异样,最后那段把慢性病比作“不停地吮食耳肉的果蝇”的描写让人清晰不过看到了病作为实体的存在——它是一种活的存在,病人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把自己的健康作为它的食料来换取与之共生的权利

不管怎样,病之痛感暂时离去,健康的时候多做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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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之痛感” 》 有 2 条评论

  1. Carey hu 的头像
    Carey hu

    take care

  2. catherine 的头像
    catherine

    天啊!太佩服了!
    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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